男女有別,自古天經地義,當然最明顯的是在生理結構上的差異;走腦神經外科這一行的就知道,男人的頭顱真的比女生厚了一點。在行為科學的研究上,我們也知道男女情感表達的相異,以及社會背景賦予性別不同的期待。但是女性也不是樣樣吃虧,也絕非是弱者。女性纖柔的特質,在處理繁雜的神經外科手術時,反倒因膽大心細而可迎刃而解。在遇到困境時,反而因母性的激發顯現出堅強的一面。很多成功的馬拉松女選手,都是成功的母親,因為懷孕生產過程的韌性,讓她們可以面對一連串艱苦的考驗。正因為如此,在面對如馬拉松式的外科手術,我盡情的發揮了女性角色所帶來的堅毅與心細。擔負在我肩上的,不僅僅是大眾對女醫師能力的存疑,同時也是在男性為壓倒性多數的專業生涯中,走出一條艱辛的道路。
雖然早已進入工商業社會的雙薪年代,在父系社會的分工下,母親角色在家庭中還是相夫教子,主內家務。雖然古聖先賢說過:『養不教父之過』,但學校還是開著母姊會,到校送便當的還是老媽。依我個人的觀念,能把家庭安頓好,我願意付出事業的代價,一旦我認為不能照顧好家庭,我會考慮放棄事業,專心照顧家庭。或許有人會對於我有這樣的觀念感到訝然,不敢苟同,但我依舊深信,健全的家庭才能培養出健全的人格。
我一直很喜歡一本書《忙的人時間最多》,愈忙的人愈需要有時間概念,善用分秒,所以同樣的時間能達到最高的效率。回想當時,我決定加入外科訓練時,便深刻明白訓練過程所必須面對的考驗,而長官與學長們願意給我機會,我默默鼓勵自己,我得好好把握。第一年適應得最辛苦,多次想打退堂鼓,還好當時學長孫楨民醫師給我精神上的支持及鼓勵,讓我度過難關,逐年適應這樣的生態環境。到了總醫師訓練,因洪教授的要求,總醫師每人輪值須兩天一班。據我所知,我們是第一批值兩天一班的總醫師,實實在在的站在第一線長時間接觸病人。早上七點上班,到隔日晚上七八點下班,回去休息到早上七點又得來上班,而且值班隔日還得照常上班、開刀,未曾怠慢過,生活既充實又能掌握每一個病人的狀況。除了開刀外,還得代主任執行業務管理,所以在總醫師這一年學習最多,不過也最辛苦最難熬。因為不是每位醫師都願意接受這樣的訓練,所以兩天一班的總醫師訓練實行三年後就改回三天一班了。一旦經過這樣紮實的訓練過程,相較之下,已經沒有不可能的任務了,很感激洪純隆教授當初有這樣的堅持與要求。
我在總醫師訓練即將結束的那一年才比較放心地嫁人,開始生兒育女的規劃。因為辛苦的日子才過完,所以懷孕生子反倒不覺得太辛苦,而且是順理成章地發生。我不贊成小孩給褓姆帶24小時,只逢星期六、日才帶回來當假日父母。每天下班回家,我總是為能親自照顧小孩而感到心情愉快,因為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,父母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全程陪伴,不僅能以身教給予最即時的灌輸,同時也可以分享孩子在學習中成長的喜悅。親子關係的建立,親密感的維繫,靠的也就是善用每分每秒和孩子共處的時光。
我在住院醫師訓練期間也實際參與研究,利用下班後或是夜間向其他科室借用儀器,學習實驗操作技術,從小動物到大動物的各種實驗模式、細胞培養、HPLC、組織切片、染色、電子顯微鏡組織觀察等都是親自操作。從單打獨鬥到目前的團隊經營模式,其實最主要還是勇於挑戰自己,跟自己比賽,嘗試許多不同的醫療事物。過程中雖然有外來的阻力與打壓,但總告訴自己絕對要好好接應。人最終的敵人往往是自己而不是別人,所以努力控制好自己遠比應付別人來的重要。職場如戰場,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,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無。相信自己,努力把自己做好最重要,太多人只看到你成功的一面,不了解你背後的辛苦。成功絕非偶然,成功永遠是辛苦栽種的果實,能真心誠意祝福他人成功的畢竟是少數,但爭權奪利爾虞我詐的情節,卻經常出乎意外的上演著。在不同時期有不同時期的朋友與敵人,我堅持不做女強人,但當你的敵人愈來愈強勢,自身要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,因為這正表示你的存在愈來愈有價值,已經值得讓別人付出代價來對付你,你已經能影響他人的思想與動作,是福是禍,就憑你的高度智慧去作評斷!
最後我還是堅持自己的心願:1.認真努力做好自己;2.用寬恕包容的心情去面對事物,有容乃大;3.快樂做自己,做自己才快樂;4.珍惜週遭的事物;5.廣結善緣,處處與人為善,福報便自來。